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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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郗長林腳步猛地一頓。

依照他原本的打算, 是在拍完戲後便會去把賀遲給放出來,誰知道竟忘了個一幹二凈。現在已經答應了和樓陽吃飯, 再折去那邊廂房開門的話, 郗長林總覺得有些尷尬。

不過尷尬僅僅只存在了一瞬,郗長林眨眼間就收拾好表情,偏頭對樓陽說:“樓老師可不可以在這裏等我一下, 我有件東西忘記了。”

樓陽自然說好,郗長林沖他歉意地笑笑, 轉身快步回去那坐落於浮金日光下的宅院內。

那間廂房的鑰匙被郗長林順手放在了戲服裏面,他不得不先去化妝間一趟。好在工作人員還沒對這邊進行收拾整理, 剛才脫下的戲服怎麽擺放著,現在就是怎麽一副模樣。

郗長林拿到了鑰匙,才往廂房走。

這混賬當然沒想過立刻給賀遲開門, 他準備把鑰匙給Emi,並且叮囑這位女助理起碼要等到十分鐘後才把鎖打開。

如果要是賀遲還睡著, 就更好了。

但當郗長林拐過轉角時, 發現自己希望落了空。

——只見那扇門扉大敞, 室內光線明亮, 賀遲坐在一把檀木制成的太師椅內,手邊泡了一壺茶, 聽到他過來的腳步聲, 慢悠悠擡起眼眸。

郗長林:“……”

“我以為你把我忘了。”賀遲合上手裏那本書,揚起下巴,輕聲對門外的人說。

“怎麽會呢?我又不是魚, 只有七秒記憶。”郗長林勾唇笑起來,緩緩停下腳步,擡手扶住門框,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扣著,“不過既然你有備用鑰匙,就該早點告訴我,免得我白跑一趟。”

郗長林一開口就把鍋丟了出去,口吻自然語氣熟練,接著又把手心裏的銅鑰匙一拋,準確落到賀遲懷裏。

“我就先走了,你好好休息。”他說。

賀遲抿了一下唇:“現在是午餐時間,吃碳烤牛小排和香辣爆炒花蛤你不準備帶上我?”

不好意思,還真沒打算帶上你。郗長林心說著,面上不動聲色,話語中甚至還帶上了關心味道:“你這幾天都沒休息好,不適合吃這種油膩的。”

“你就適合了?”賀遲反問他。

郗長林挑挑眉,垂手一伸、勾住門把,作勢要將門關上。賀遲在同一時間起身,快步走來,擡手攔住正要合攏的門扉。

“真的不打算帶我去?”賀遲低垂眸眼,凝視郗長林,低聲問。

“遲遲,你已經二十八歲,是個大人了,應該學會自己獨立一人吃飯了。”郗長林語重心長地說。

賀遲:“你之前還叫我賀三歲。”

郗長林嘆了一聲:“那是玩笑,玩笑你懂嗎?”

門扉半合,木頭的味道縈繞在鼻間,泛著陳年的清苦。兩人僵持片刻,就在郗長林以為自己要用道具才能讓賀遲不再堅持時,這人忽然說了聲“行吧”。

郗長林不緊不慢地眨了下眼,即將開口時,賀遲移了一下手,摸上他眼角,笑道:“你知道貓沖人眨眼意味著什麽嗎?”

“什麽?”郗長林往後仰了仰頭。

“意味著貓在向你表達喜歡。”賀遲輕聲說。

“我又不是貓。”郗長林平平一哼,不鹹不淡地說完,啪的一聲將賀遲的臉拍在裏面。

“你就這麽想和樓陽單獨吃飯?”賀遲的聲音隔門傳來,帶著掩飾不住的低落。

郗長林靜了幾秒,才說:“也沒有,之前陰差陽錯拍了個花絮,我順嘴說我和他商量著中午去哪吃飯,於是全劇組都知道我和他約了午飯,所以我現在是在填自己給自己挖的坑。”

“你們準備去哪吃?”賀遲追問。

“不知道。”郗長林如實回答。

賀遲的嗓音又低了幾分,話語有幾分委屈:“他如果想拐你跑怎麽辦?”

“遲遲。”郗長林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一條被驟雨淋濕的大狗,甩著濕漉漉的尾巴蹭過來,眸眼中脆弱又無助,雖然知道是裝的,但他還是放柔了語調,“你應該知道我很點手段,一般人奈何不了我。”

“那做個樣子不就好?劇組又不會真的去探究你們有沒有一起吃飯。”賀遲放慢語速,小聲說著。

郗長林耐著性子和他解釋:“我覺得樓陽可能找我有事,否則不會把一句場面話當真。”

頓了半秒,青年又說:“別故意裝得像個沒吃到糖的小孩子似的,我不吃這套,而且我自己有分寸,雖然沒有答應你,但不至於轉頭就和別人跑了。”

門內的人沒有出聲,郗長林彎了一下眼睛,道:“我先走了。”

說完他抽身離去,繞過曲折回廊,逆著來時路往回走。

趁著等候郗長林的這段時間,樓陽訂好了餐廳,在距離雙方住所都不遠的地段。

樓陽開車,郗長林坐在副駕駛上,後者擡手拉下遮光板,開口毫無迂回,單刀直入,不過表情仍是笑瞇瞇的:“我認為我們還沒有熟到沒事約飯的地步,樓老師介意現在告訴我麽,您找我有什麽事?”

棕色單面玻璃削弱陽光,郗長林素白的臉浸潤在一方微暗之中,分明是輕柔的語氣,但聲音敲在人心上時,仍是沈甸甸的。

樓陽輕聲道:“沒什麽事,就是想和你吃個飯。”

“真的只是吃飯?”郗長林加重語氣,問他。

樓陽換擋提速,銀色奔馳如梭般利落地從山道上滑過,如同穿越在蒼青緞帶上的一抹流光,但車內安靜。這輛車的性能不錯,發動機加速運轉時的聲音並不吵人。

開車的人沈思半晌,才說:“因為我對你很感興趣。”

因為認識的方式並不友好的緣故,樓陽可以說是為數不多的、深知郗長林陰暗一面的人之一,又由於兩人沒有太多相關利益,所以郗長林懶得在他面前裝。

聽見他的話,青年換了一種更為舒適的坐姿,輕挑眉梢,說:“有些不敢當。”

“那麽換一個角度理解,我想和你交個朋友。”樓陽說道,仔細聽能聽出他慣常冷冽的聲線藏了些許柔和。

郗長林彎起的眼眸中流露出幾分古怪之色:“按理說,就算不憎恨,你也該討厭我才是。”

“我不是一個會因朋友討厭一個人,就跟著去討厭他的人。”樓陽斂了一下眼睫,沈聲道。

“這話我聽著不大對。”郗長林反駁他,同時擡手比劃了一下,“一開始的時候,你對我的討厭是實打實的。”

開車的人對郗長林解釋:“那時候你沒和段西伯分手,卻和賀遲混在一起,而我也不清楚段西伯對你做的那些事,因此我認為你是個很……”

“很不要臉、唯利是圖、浪蕩的人。”郗長林說出了樓陽難以啟齒的話,並且敷衍著點頭:“好吧,看起來樓老師是個很懂得知錯就改這個道理。”

樓陽打轉方向盤駛過彎道,淡淡“嗯”了一聲。

郗長林:“那現在呢?現在你對我的印象是什麽。”

樓陽想了一會兒,說:“學習能力很強的人。”

“我還是第一次聽見這種形容。”郗長林沒忍住笑出聲。

接下來一路無話。

郗長林有些無聊地掏出手機,戳開刺激戰場,見賀遲沒上線,便丟過去一個微信邀請,後者秒回秒上線,對郗長林發出組隊請求。

他們一起玩了兩盤游戲,兩盤都大吉大利今晚吃雞,讓郗長林不由深思今晚要不要吃大盤雞來慶賀慶賀。恰好這時目的地到了,樓陽停車,帶著郗長林上樓,走進訂好的包間。

“你想吃的牛小排和花蛤都已經點上了。”樓陽為郗長林拉開座椅,又從一旁拿起菜單,遞過去。

這是一個臨街的包廂,雙人桌,布置得很有格調,木桌木窗,紋理規則有致,目光往外,碧綠的藤蔓爬上窗潢,微卷葉子在風裏搖擺,像是在朝客人招呼。

陽光很有禮貌地在桌畔止步,涼風從藏起來的空調出風口吹來,溫度格外舒適。

郗長林坐進椅子裏,手捧剛端上的檸檬西柚茶,沖樓陽道了聲謝,然後對一旁的侍者說:“兩份綠豆沙和南瓜湯。”

算是對樓陽的一種還禮。

在侍者和樓陽的推薦下,郗長林又點了兩菜一湯。

一頓飯下來,不難看出樓陽是個很有教養的人,食不言,背從始至終挺得筆直,舉止優雅,對郗長林也頗為照顧。

後者沒拒絕,並且接受得極為自然。

正餐完畢,換上水果甜點。他們簡單地聊了一會兒,話語之間,郗長林聽出樓陽有要送他回去的意思。郗長林本著有司機送不要白不要的心態,剛想答應,卻在偏頭剎那,透過窗戶,看見街角停了一輛熟悉的車。

——那輛在山間雨夜裏,被郗長林碰瓷撞壞的限量版布加迪威龍。

“什麽時候修好的?修得竟然這麽快。”郗長林心中不著調地冒出這樣一個問題。

那輛車極為矚目,也不知停了有多久,來來往往的行人無一不掏出手機拍照,甚至還有穿著火辣的女性去敲窗,想要來一段邂逅。

郗長林的目光自那車上一掃而過,旋即偏頭對樓陽微笑:“有人來接我,就不麻煩樓老師了。”

樓陽擡眼看過去,雖然了然,卻還是問:“是賀遲?”

青年又笑了一下,不置可否,只是謝謝他的款待,然後起身離開。

樓陽在座位上坐著沒動,等親眼見著郗長林穿過街道,拉開副駕駛門鉆進去,才按鈴叫來侍者結賬。

但侍者告訴他,他們的賬早在半個小時之前就結過了。

布加迪威龍內,賀遲接過郗長林手中的安全帶扣,幫他按入凹槽中,才不慌不忙地問:“飯吃得還合胃口嗎?”

郗長林伸手在儲物盒裏一陣翻找,薅出一個移動電源與一只眼罩,才回答他:“還行吧,就是海鮮不如謝東存做的好吃。”

賀遲沒什麽情緒地哼了一聲,發動車輛。

“你中午吃的什麽?”郗長林給手機充上電,連同移動電源一起丟去後座,正捋平眼罩時,忽然問。

“還沒吃。”賀遲說。

意料之中的答案。

郗長林抿唇笑了笑,偏過頭去,用眼罩的邊帶碰了碰賀遲臉側,說:“要不要本大爺親自下廚,為你做一頓飯?”

“然後你就能順利把我毒死,擺脫我了。”賀遲面無表情地說。

“水煮蛋我還是煮得很好的,泡面的技術也十分成熟,兩者相結合,不是最完美的搭配嗎?”郗長林笑吟吟地說。

“還是算了。”賀遲趁著等紅綠燈,抽空瞪了郗長林一眼,“你想回哪邊?”

郗長林一臉莫名其妙,“除了那個小單間,我還能回哪裏?”

“你還能回我那邊。”賀遲擡手揉了一把這人腦袋,“又不是不知道我什麽都準備好了。”

“沒確認關系前就同居不太好吧。”郗長林一臉為難。

賀遲:“那你確認一下我們的關系?”

青年板起臉:“說好的考慮一個月,人要言而有信,不能食言而肥。”

“為什麽要一個月?”賀遲有些疑惑,“以我對你的了解,你花三分鐘就能考慮清楚利害關系。”

“因為一個月能發生很多事情……”郗長林靠上椅背,將眼罩蒙在眼前,不著痕跡地嘆一聲氣,隔了好久,才說出幾不可聞的後半句話:“這樣你就有足夠多的機會反悔了。”

車內安靜下去,賀遲打開車載音響,轉出一首柔和的輕音樂。

身旁郗長林呼吸聲漸漸變得緩慢綿長,他以為青年睡著了,便打算靠邊停車,去後面那一張薄毯來,誰知剛減速,就聽見郗長林有些軟綿綿的聲音響起:

“遲遲,你都不問我樓陽找我有什麽事?”

賀遲勾了一下唇,在應急車道上停車,取來後座上的毛毯,抖開披在郗長林身上,才說:“司馬昭之心。”

郗長林皺了皺鼻子,攥著毛毯邊緣,把自己縮成一個球,聲音漸漸低下去:

“也不能這麽說,他願意和我搞好關系,以後辦事要方便許多。你想啊,《幻日》裏易清波和牧奚北有那麽些暧昧關系,之前POI秋季新品的短片又是色欲主題,這樣一來,我蹭他的熱度,炒和他的CP,都非常容易。”

“喲,你還想和他炒CP?”賀遲皮笑肉不笑地說。

“不就是一個虛假炒作嗎?又不是來真的,幹嘛這麽激動。”郗長林無所謂道,“現在粉絲們喜歡什麽東西,你難道不知道?只是順應時勢為之罷了,如果我想紅,借著這一波操作會躥得更快。”

賀遲:“你就那麽想紅?”

“一點都不想,紅了就沒個清凈了。”郗長林無奈地攤開手,唇角微微抿了抿,“但是……沒辦法,這條路是我現在所能走的、最容易的一條。”

這之後,郗長林沒再說話。

賀遲開車帶著郗長林回到了自己的別墅,不過這一次,布加迪威龍剛駛入鐵門,副駕駛座上的人就醒了,沒有給賀遲半點抱他上樓的機會。

道旁晚櫻早已謝盡,不過有新的時令花卉盛放,推開車門,一陣蟬鳴聲入耳,夏天氣息撲面而來。

郗長林眨了眨還不能完全睜開的眼睛,歪過腦袋,對賀遲說:“想吃哈密瓜了。”

賀遲立馬讓管家去廚房切水果。

郗長林又說:“你真的不讓我親自動手為你準備一份大餐?”

“算了吧,我還想多活幾十年。”賀遲沒好氣地說完,擡手招呼他進門。

鑒於郗長林對泡面的執著,賀遲讓廚娘給他準備了一碗番茄牛腩面作為午餐。漫長的下午時光,兩個人窩在懶人沙發裏一起通關了某款游戲,而晚上,吃的則是大盤雞。

廚娘遵從賀遲的吩咐,沒有用香菇打底,而是炒成辣子雞。她手工搟面的技藝能夠被稱為一絕,面條筋道富有嚼勁。

這道大盤雞的湯汁調得濃厚醇香,讓郗長林破天荒地吃了兩碗。

這段時間以來,也不知是由於天氣原因還是別的,郗長林胃口愈發不好,飯菜只能吃上幾口,最多再喝一碗湯。

和賀遲私下達成交易的賈國平每天三次匯報郗長林的情況,每天三次都會提及這一點,讓賀遲擔心了很久。

為郗長林盛了一碗酸蘿蔔老鴨湯放到他手邊,賀遲狀似漫不經心地問:“去寧海城之前,要不要再做個身體檢查?”

“為什麽又要做身體檢查?”郗長林聞言蹙眉。

“如果有什麽病癥,早發現早治療。”賀遲又為他夾了一根蔬菜放進碗裏。

“我吃不下了。”郗長林把碗從面前推開,“也不想去醫院,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。”

賀遲沒好氣地點頭:“是,你一向是這樣,自己的身體自己折騰。”

見餐桌對面的人半點沒有要提筷子的趨勢,賀遲只好使出殺手鐧:“你邊吃,邊聽我告訴你胡子山的情況。”

郗長林一臉無語地瞪起眼睛,直勾勾盯了賀遲好一會兒,才把湯碗拖到自己面前,舀了一勺喝掉。

“胡子山是宮家上個世紀的采礦點之一,當年通信並不發達,所以礦道中發生的事故被封鎖得很嚴實,就連胡子山下的堯河村,村民都不知道有那麽多具屍體被經過他們的村子被運出去。

結合Emi傳來的情報,當時宮家對事故傷亡數的認定是23死1失蹤,有趣的是,因為失蹤那人沒有和死亡的二十三人一起進入礦道,所以他們認為那個失蹤者是受不了挖礦的艱苦逃走,或者在山林間走失了。

但是我昨天過去,深入到了礦道裏面,在一條岔道上發現了一具屍體,和一本一翻就爛的日記。那本日記被我用道具覆原,這個失蹤者進入礦道感染X病毒後,將自己的一切病癥都記錄在了上面。”

聞言,郗長林唰的一擡眼,但賀遲居然又舀了一勺湯出來,仔細一看,勺子中全是蘿蔔。

“這位先生,冬吃蘿蔔夏吃姜,你搞反了。”郗長林面無表情地護住自己的碗。

賀遲:“能吃幾塊是幾塊,你邊吃,我邊那這位失蹤者的日記念給你聽。”

郗長林拒絕:“我有眼睛,會認字。”

賀姓大佬堅持著:“乖,你吃飯,我給你念。”

郗長林:“……”

青年發現自己有點拗不過他。

“197x年4月3日

礦道深處岔路太多,我不慎迷路,和工友們失去聯絡……

197x年4月5日

我依舊沒走出這幽深的山洞,身體越來越不好,呼吸很困難,好似這礦道中藏著吸食人精氣的妖怪……

197x年4月6日

我在礦道深處發現了一種奇怪的東西,它依附著一種紫色的石頭生長,呈金色,聞上去沒有味道,溶解在水中的速度很快……

197x年4月8日

我帶的幹糧和水都耗盡了,身體愈發不行,連走動都困難,昨日還不見這樣。我想,也許和我拼命想捕捉一只誤入這裏的鳥有關……

……”

這本日記只記錄了七天。應該是四月十日的這一頁,上面僅僅有一道鉛筆的劃痕,之後再無任何記錄,可以推測出,這名失蹤者的死期就是這一天。

“上面沒有記錄他為什麽和工友走散,不過死亡日期比其餘二十三名要早不少。”賀遲將這本陳舊的日記合上,擡眼一掃郗長林的碗,見蘿蔔少了兩塊,才稍微收斂起眼底的不滿,“這本日記中能提取出的線索:X病毒含在一種金色物質中,無味,溶於水;感染病毒後,如果劇烈運動,會加速毒發過程。”

郗長林上下晃動湯碗裏的小勺,舀起一塊蘿蔔、讓它掉下去,又舀起來,如此反覆,思索了片刻後,問:“你去的時候,沒有采集到X病毒的樣本嗎?”

“那條礦道裏面幹幹凈凈,我既沒發現金色物質,也沒發現它附著的紫色石頭。”賀遲說。

“果然那條礦道仍在使用中。”郗長林“啊”了一聲,“你去的時候做好防護措施了吧?”

“我是那種不小心謹慎的人嗎?”賀遲彎唇一笑,把被郗長林虐待的碗筷和勺收走,去廚房端出果盤,擺在桌邊。

郗長林一臉認真:“就怕你突然沒帶腦子。”

賀遲:“不帶腦子就沒辦法回來了,沒辦法回來就意味著見不到你,所以我怎麽會不帶腦子?”

“說繞口令呢你?”郗長林拿起一片哈密瓜,瞪了賀遲一眼,又道:“你讓我理一理思路。X病毒潛伏期因人而異,會由於劇烈運動而加速毒發,而我外公當年一直在床上靜養,所以拖了比較長一段時間……不過這個劇烈運動,該怎麽定義?”

“也許與腎上腺素的分泌有關,也許是某些特定的運動刺激了特殊的神經,導致毒發加劇。”賀遲換了個位置,坐到郗長林身邊,也拿起一片水果,“這一點,就連盛銘制藥廠都還在研究當中。”

郗長林“哦”了聲,陷入沈思。

時間一點一滴流逝,窗外天光漸漸淡去,霞光燃盡,大片幽藍在天幕中鋪開來,明星亮起,在既定的軌跡上閃爍光芒。

青年從餐桌挪到落地窗前的懶人沙發上,漆黑眼眸迎著星光。

將所有信息梳理一遍後,他拖長調子喊了聲“遲遲”,然後說:“我忽然想到,我明天就要去寧海城了,你不會還要跟去吧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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